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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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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葉良醒過來的時候,顧念惜正弓著身子用手肘抵著雙膝坐在病床旁邊的矮凳上給他講的故事,不過故事的內容卻似乎有些不大一樣,因為顧念惜所講的故事裏的那個所謂的睡美人並不是童話故事裏所提到的那個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美麗公主,而是他曹葉良,一個五大三粗的粗人,而原本應該是國王和王後的曹正德與寧欣然卻成了邪惡的巫師巫婆。

不得不說顧念惜是個講童話故事的高手,生澀卻又充滿童趣的角色扮演配音讓曹葉良越聽越想笑,可是卻又舍不得太早醒過來,因為他想知道她的故事的結局是不是她低頭將他吻醒。

當然,答案肯定是必然的,因為在他昏睡不醒的這兩天裏,顧念惜每天都以“吻醒睡美人是我這個英俊不凡的王子的職責”為由,理所當然的吃著他的豆腐,而今天也不會例外。

“唔,今天親哪裏呢?”講完故事的顧念惜很是苦惱的用雙手托著下巴趴在床沿上盯著曹葉良的臉,認真的思考了起來。“前天親的額頭,昨天親的鼻子,今天……”

按從上到下的順序來算,應該是到了該親小嘴的時候了,只是真的要親麽?突然覺得好羞澀啊!尼瑪心都要跳出來了怎麽辦!

顧念惜伸手捂住臉,躲在掌心下蕩漾的笑了起來——

機會難得,不親白不親。

“給點面子啊大哥。”收集完勇氣的顧念惜打氣似的從矮凳上咻的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對曹葉良做了個拜托的動作,並在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後,一手撐著床沿一手偷偷掀開他的氧氣罩閉著眼睛對著他的嘴巴湊了過去。

閉著眼睛的曹葉良明顯的感覺到了黑影的逐漸壓近,然後是柔軟的唇瓣蜻蜓點水般的在他嘴唇上碰了碰,緊接著便像是觸電了般的急劇想要收回。忍笑忍得胸口都痛了的曹葉良哪裏肯給她逃脫的機會,條件反射的想要伸手按住她的後腦勺把這便宜給占回來,卻一下子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傷員,擡手的瞬間,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頓時從胸口溢出,並逐漸向著四肢百骸擴散開去。

“嘶——”疼痛侵襲得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沒從偷食中回過神來的顧念惜撐著雙手近距離的對著曹葉良的臉驚恐的瞪大了眼睛——臥槽,要不要這樣啊,居然真讓她給親醒了是要鬧哪樣?早知道尼瑪第一天就直接親嘴巴了啊!親毛的額頭和鼻子裝矜持玩循循漸進啊!!

(作者很想咆哮:尼瑪你有時間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去叫醫生啊,你沒看到你哥臉都白了嗎!)

而就在顧念惜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怒喝:“你在幹什麽!快把氧氣罩給他罩回去!簡直是太胡來了!”來巡房然後恰巧撞見這一幕的護士飛奔著撲過來將顧念惜推開,並在迅速把氧氣罩替曹葉良戴回去的同時快速按響了床頭的警鈴。

“病人醒了為什麽不第一時間通知醫生?”在做完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後,那護士才冷冷的轉過頭來,怒視著顧念惜問。

還沒來得及為曹葉良的醒轉而歡呼就被楞生生推了一個踉蹌的顧念惜十分不爽的擰了擰眉頭,卻楞是看在她是在替自家哥哥擔心的份上而壓下心中的火氣,默默的扭過頭去懶得搭理她。卻不想那護士卻並不打算罷休的咄咄相逼起來:“我問你話呢?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有可能會對他造成生命危險?”

我擦!你還得理不饒人了麽?明知道是自己理虧卻又放不下面子低頭認錯的顧念惜忍不住想要撓墻。而與此同時,我們可憐的曹葉良則被匆忙趕來的醫生再一次推進了手術室。

曹葉良的傷勢在槍傷病例中算是挺嚴重的了,子彈緊擦著心臟大血管穿過,擊穿了四層胸膜和肺葉,還有多處內臟被震傷。第一次手術的十二小時裏,醫生小心翼翼的從他胸腔裏取出子彈與碎骨,並對部分被損傷的內臟例如肺葉進行了切除縫合等處理,才勉強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不過這第二次的縫合手術,則完全是他自找的了。正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這根本就是豆腐沒吃上,反倒拉裂了經過醫生聚精會神精心縫合的傷口。

“恢覆得還不錯!”來進行例行檢查的醫生很是滿意的對著他點了點頭,用筆在小本子上塗塗畫畫的做著筆記的同時卻忍不住的揶揄他道,“不過記得在傷口完全愈合之前,不要再做這麽高難度的擡臂動作了。”

“謝謝,我知道了。”躺在病床上曹葉良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眼神犀利的瞥向了躲在小躺椅上笑得花枝亂顫的顧念惜,並在醫生離開之後,瞬間搖身一變變成了兇殘的狼外婆。“你過來。”他瞇著雙眼沈著嗓音對著顧念惜輕輕勾了勾手指。

“幹嘛?你現在是病人,打不過我的。”自知心裏有鬼的顧念惜擺著一臉我就不過去你奈我何的欠揍表情縮在小躺椅上不肯動。

“誰說我要打你了。”曹葉良挑眉,勾起的唇角洋溢出忍俊不禁的笑容。難得看到曹葉良笑的顧念惜頓時在他的笑容裏淪陷了,神情呆滯的重覆問道:“那你想幹嘛?”

然後曹葉良同志便笑得更歡了:“我想聽你把睡美人的故事再講一遍。”

“哼!臭流氓!”一想到那天曹葉良裝睡騙她王子之吻的行為,顧念惜就憤恨不已,遂惱羞成怒背過頭去懶得搭理他,並在心中無限碎碎念的腹誹了起來:臭流氓,醒了還裝睡騙我,活該你傷口裂開!

這別扭的行為落在曹葉良的眼裏,讓曹葉良感到甚是受用,感覺就像平常的小情侶打情罵俏鬧別扭似的,溫馨得讓人感到窩心。“對不起。”他勾了勾嘴角,眼神深邃的看著顧念惜的側影,表情認真道歉,“讓你久等了。”

“什麽?”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顧念惜疑惑的轉過身來,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他。

“我喜歡你。”曹葉良微笑著對上她的視線,深情告白。

於是毫無心理準備的顧念惜頓時就被他不按規則出牌的突襲表白震驚得楞在原地,心臟“突突突”的在胸腔裏兇猛的跳動著,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似的雀躍不已,身體裏的血液更是開始奔騰呼嘯著往頭頂上沖,一股強烈的想要流鼻血的沖動猛然掠過心頭。

“啊嚏!”她手忙腳亂的伸手抓過桌臺上的紙巾捂住鼻子並別有用心的連著打了幾個假噴嚏來掩飾自己的丟臉行為。還好只是流鼻涕了而已。在裝作不經意的檢查完那張捂過鼻子的紙巾後,顧念惜松口氣般的將它扔進了垃圾簍裏。

要真是流鼻血,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我這麽深情的表白,你就不打算有什麽表示嗎?”曹葉良略帶不滿的深鎖了眉頭,其實心裏卻早已被顧念惜的那一連串的反應逗得樂開了花。

“表示個大頭鬼啊,肉麻死了,你當你是費雲帆啊!”顧念惜骨子裏的那點別扭勁算是徹底被他激發了出來,對著他張牙舞爪的做出嫌棄狀。

“費雲帆?”明顯不看青春偶像愛情肥皂劇的曹葉良頓時提高了警惕。

“芒果臺某段時間熱播的電視劇的男主角啊!”顧念惜翻白眼,繼續嫌棄道,“不得不說你與時代脫節了。”

“我只看過士兵突擊。”曹葉良失笑,轉動腦袋把視線挪至床頭的電視遙控器上,手指動了動想起醫生的叮囑,無奈只能向顧念惜求助,“幫我把電視打開吧。”

“哦。”顧念惜聽話的走過去拿起遙控器,站在病床開始熟練的換臺,“你想看什麽?軍事新聞?唔……是中央幾臺來著?”

“你想看什麽?我陪你看。”然而曹葉良的回答卻再次讓顧念惜心跳異常了,那種整個胸腔都為之一震的感覺,讓她掩不住的面紅耳赤。

“其實我很久沒看過電視了。”顧念惜訕笑著垂下頭去,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去看曹葉良,她甚至因為他的註視而感到渾身都不自在。

況且她的心裏還有一個結尚未被解開,那就是曹正德和寧欣然的反對態度,它們就像是一盆冷水,總是會在她感覺最幸福的時候,冷不丁的潑她一身。雖然她總是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做好自己便行,但是不被祝福的愛情,總是會讓人間歇性的心情低落。

“怎麽了?”明顯察覺到顧念惜的失落情緒的曹葉良挪動手臂用手指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褲腿,擔心地皺起了眉頭。

“沒什麽。”顧念惜掩飾,蹲□子拉住他的手的同時,還自以為演技純熟的給了他一個強顏歡笑的大笑臉。曹葉良忍俊不禁的擡手刮了刮她的鼻頭,無奈道:“笑得真假。”

“好吧,註定我心裏藏不住事兒!”顧念惜受挫的耷拉下肩膀,鴕鳥似的再次抓住他的手,將自己的臉埋進他的掌心裏,悶悶道,“我很高興你終於肯說喜歡我了,不過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他們並不同意甚至反對我們在一起啊?”

“當然知道。”曹葉良苦笑,“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突然被調走?”

“為什麽?”顧念惜疑惑的從他掌心後面露出兩只眼睛來眼巴巴的看著他。其實她比較好奇曹正德和寧欣然是怎麽預知到他們那段還尚處於萌芽階段的感情,並作出了必須扼殺在搖籃之中的應對措施的。

“因為在小白給你打過電話之後,我有去找他們談過話,我希望先取得他們的理解和同意之後,再去告訴你我對你的感覺,而不是先找你把生米煮成熟飯,再去逼他們就範,不過很顯然,我失敗了。”曹葉良苦笑著搖了搖頭,反手握住顧念惜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胸口,含情脈脈深情道,“是這顆子彈告訴我,你之於我究竟有多重要,因為在我倒下的那一瞬間,我整個腦袋裏滿滿的都是你的影像,就像傳說中的走馬燈一樣。”

這麽煽情的情話縈繞在耳邊,而且還是從讓自己心心念念了那麽些年的男人口中說出來的,按理說,此時此刻的顧念惜應該是已經被感動的一塌糊塗甚至痛哭流涕才對,但是作為一個二到無藥可救的二貨,她總是會在不該清醒的時候保持頭腦清醒,比如現在:“你的意思是說,你找他們談話,他們反對,所以你放棄了我,進而選擇了順從他們的安排,然後輾轉來到了N市?”

曹葉良被她難得犀利的分析能力嗆住,沈默半響後,默認的點了點頭。

“你跟他們一樣,也認為前途比我重要是嗎?”顧念惜受挫的炸毛,玻璃心的將手從曹葉良的胸口掙脫了出來,結果卻很不幸的碰到了他的傷口。

“嘶……”曹葉良毫不猶豫的痛呼出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意識到自己的粗魯的顧念惜慌亂的湊過去想要查看他的傷口有沒有被自己弄得裂開,結果卻被別有用心的曹葉良有機可乘的按住了腦袋。

“對我來說,你比什麽都重要。”曹葉良忍痛將她按在自己的胸口,很不要臉的以身相脅,“不要亂動,不然傷口就真的裂開了。”

“卑鄙。”顧念惜憤恨的咬牙切齒,卻也真的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我沒有放棄你,我只是不想你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曹葉良趁機解釋。

“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對如此這般敷衍的解釋甚感不滿卻又忍不住心軟地覺得很受用的顧念惜同學在經過一番翻天覆地的內心掙紮後,態度強硬的埋在曹葉良的胸口悶悶的妥協,“所以你今天最好別說話,因為現在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陳堂供詞。”

曹葉良聞言,卻非但沒有閉嘴,反倒是變本加厲的笑了起來。

“我愛你。”他微微勾起嘴角,低沈著嗓音緩緩在她頭頂念出這麽三個重量級的字眼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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